双重叙事进程研究()



双重叙事进程研究,

“在社会学中,认同是一个多侧面的概念,可以用多种方式加以说明”,其中,“社会学家们经常提到两种类型的认同:社会认同和自我认同(或个体认同)”。

美国社会学家乔治・米德“认为一个发达的、完整的自我意味着,人们能够比较确信,自己赋予一个符号的意义与他人所赋予的意义大体一致”,因此,“对认同的研究也就是对个人与社会、个体与集体、群体与群体关系的研究”。

当自我认同与社会认同、个性与集体性之间产生较大分歧时,身份认同难以建立,容易引发对自我价值的怀疑。

只要是处在社会中的个体,就不得不面对身份认同的问题。而作为具有大众化特征的电影媒体,也将建构身体认同作为常见的题材,时常与后殖民主义、女性主义结合在一起,成为影片叙事的元素之一。

如在超级英雄电影《神奇女侠》中,主人公戴安娜神性觉醒的过程正是她建构身份认同的过程。幼年时的戴安娜尚未建立起成熟的自我认同,其神性和超能力又使她格格不入,在社会认同上遭遇失败。

在好莱坞商业片中,主人公的身份认同问题时常在电影高潮之前得到解决,一旦人物处理好了自我与社会的关系,影片剧情便驶向结局的胜利。

而诺兰电影的主人公,不论是在超级英雄题材里,还是在其他类型的影片中,似乎很难逃脱身份问题的魔咒。人物无法一次性解决对身份认同的困惑,或出现反复,或至影片结尾也得不到解决,甚至以丧失生命为代价。

“鲍德利,贝卢尔和麦茨运用弗洛伊德对儿童原欲的分析和拉康的镜像阶段理论来释电影是如何作用于无意识的。把银幕比为镜子是讨论观影者——银幕关系的一条主要路径,这些作者都认为每一次观影都是无意识过程的一次认证,都牵涉性差异的辨识,语言,自我的自律性或主体性(subjectivity)。”

因此,主人公在处理身份问题时的迷茫同样困惑着银幕前的观众。对人物抱有关切的观众在观影过程中,总有人物能够处理好身份问题的期待。在常见的好莱坞商业片中,根据已有的观影经验,主人公一旦处理好身份认同问题,观众就可以先松一口气,与主人公一起“打怪升级”。

而在诺兰电影中,不到观影结束,甚至在出了影院之后,身份认同问题可能依然萦绕在观众心头。此时,对身份问题的思考可能已不再局限于主人公,而成为了观众对自我的反思。双重身份问题是导致身份认同问题的常见原因之一。

在超级英雄影片中屡见不鲜。诺兰在处理时,有意聚焦由此产生的焦灼情绪,深入人物内心世界,以内心冲突驱动外部情节。蝙蝠侠布鲁斯·韦恩是拥有双重身份的典型人物。

戴上面具,他是守护哥谭的暗夜骑士蝙蝠侠,摘下面具,他是流连名利场纸醉金迷的富家公子。社会认同的双重性导致自我认同的分裂,两个社会身份中都有与自我认同相一致的地方,也都有“扮演”的成分。

他的双重身份是漫画中本有的设定,却未能在改编的电影作品中得到足够呈现。在诺兰拍摄的蝙蝠侠系列中饰演主人公的演员克里斯蒂安·贝尔曾在采访中表示蒂姆·波顿以来的前作们没有能够对“蝙蝠侠”这一角色进行充分的表达,反而把过多的笔墨用在反面人物的塑造上,以至于蝙蝠侠时常被表现为绝对正义的化身,缺少他本身该有的威胁性和复杂性。

贝尔提到布鲁斯·韦恩既是一个空虚的混蛋,具有很多阴暗面和问题,却又有着真正赋予他灵魂的希望的微光。

蝙蝠侠的成长路线符合好莱坞一贯的英雄叙事,但双重身份的割裂又意味着身份认同的危机。认同的概念虽是有关自我的产物,但认同尤其强调具有重要影响力的他者的认可。

瑞秋正是在这个意义上离开了他:“此时的你是蝙蝠侠而不是我所认识的韦恩”。布鲁斯的双重身份在叙事层面有建构人物内心冲突从而推动情节进程的作用,在影片类型层面和满足观众期待上,也有便于展现奇观场景的作用。

每当危机到来,观众目睹银幕上“装腔作势”的贵公子形象,都在屏息期待着“变身”时刻。双重身份的瞬间转换所产生的惊异效果是超级英雄电影里不可或缺的元素。出于商业性的考虑,诺兰也确实下足了笔墨强调两种身份的差异性以强化身份切换时的效果。

在极力渲染布鲁斯浪荡生活的同时,也通过造型、道具的展示突出蝙蝠侠的身份特征。但诺兰关注的并不只是表面上的差异性,而更是双重身份所导致的内心冲突,是在这一层面上引导着观众的关心与困惑。

伊瑟尔在论述这种“突然的变化”时举了情节线索被突然打断和新人物的突然引入为例子。在主人公具有双重身份时,同样可以实现这种突然的变化,创造空白。

观众的视点在作为富家公子的布鲁斯和作为蝙蝠侠的布鲁斯之间切换,看到其中存在的分裂,并期待从中发现一致性和解决的办法。

在影片看似混乱实则有条不紊的双线叙事里,在导演刻意安排的顺叙倒叙交叉并进的影片进程中,电影观众与主人公莱尼被置于相似的情境,不得不多次对莱尼的身份进行推倒重构。

可以确定的是,莱尼是一个短期记忆障碍的患者,此后能被逐渐掌握的是莱尼的受害者身份——妻子被害,但随着剧情的深入,受害者成为了施暴者甚至凶手,又反过来给莱尼的受害者身份打上了问号。

影片结尾处,在倒叙的彩色客观叙事线里插入了一段闪回——泰迪向莱尼述说他间接害死妻子的真相,莱尼为了逃避真相而编造出萨米的存在,替换真实的记忆。记忆缺失所引发的过失,需要记忆的缺失来补救,蕴藏着极具讽刺意味的悲剧性。

不同的身份都因记忆和事实的分离而无法拼凑出完整面貌,仅能以碎片的形式存在。在接受美学里,“空位使读者能够通过对这些视野部分的互相修改,把它们联合到一个视城之中、利用这些视域构成位置。

碎片式的剪辑为观影创造了大量空白,只有到影片接近尾声,观众才能拼凑出故事的原貌。如果影片以顺序形式展开,观众能够清楚掌握故事的来龙去脉,由身份问题产生的空隙和茫然便只是莱尼自己的茫然,而不具有召唤性。

观众因为知道杀死莱尼妻子的并非他人,也就不会对莱尼抱有同情,反而会以一种疏离消极的状态观影。而当诺兰对影片进行创造性剪辑之后,莱尼的困惑同时成为了观众的困惑,观众同时具有了弄清事实真相的认知动力和同情主人公莱尼的情感动力。

在影片《致命魔术》中,自我与社会的分歧则被表现得更加直白。在“蝙蝠侠”系列电影中,布鲁斯身兼双重身份,而《致命魔术》中的主人公罗伯特·安吉尔与阿尔弗雷德·波登则在两个或多个个体之间共享社会身份。

自我与社会的关系凌乱而交错。以波登兄弟为例,两人轮流扮演魔术师波登和助手法隆,甚至在生活中也共享爱人和家庭。对魔术的极端痴迷是两兄弟自我认同中相同的部分,正是在这基础上做出共享社会身份的决定。

然而即使是同胞兄弟,其个性中也有不同的部分,比如爱情。波登兄弟中的一人爱的是妻子莎拉,另一人爱的是女助手奥利维亚。而在共享社会身份的局面中,自我的差异导致了不可避免的悲剧,妻子莎拉在得知真相后崩溃自杀,奥利维亚也选择离开。

在揭示真相之前,影片在多处设有伏笔,比如波登已结痂的伤口为何又流血了,比如莎拉能感知到不同时候波登表白时的差异,“你今天说的是真心话”,“今天你不爱我”。在观影过程中,这些伏笔对于不明真相的观众来说引起疑惑和注意,具有否定性力量。

而“否定是一种积极力量,它激发读者把它那潜在的、但是尚未得到系统表述的原因,作为一种想象性客体建立起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从这种否定中产生的空白预先建构了这个想象性客体的轮廓。”

秘密揭晓时,豁然开朗的观众理解了伏笔画面的意义,完形的连贯性得到建立,在获得解谜乐趣的同时,也感受到了人性的黑暗与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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